國際視野 〉Google破壞大學學位計畫-是機會還是威脅?
2021-11-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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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知名科技媒體《Inc》曾說,Google 推出的「職涯認證」(Career Certificates)是一項「破壞大學學位計畫」。

Google 的「職涯認證」之所以被認為對大學學位極具破壞性,簡而言之,就是價廉又物美。

它被放在全球最普及的學習平臺Coursera上,參與的學生每月只要花費約三十九美元(約新臺幣一○九四元),修課期間視課程而定,以長則六個月,短則三個月的時間,即可完成線上課程。同時取得對Google和合作的一百三十個企業而言,「等同大學學歷」的認證,總計費用不會超過新臺幣一萬元。另外,Google還提供十萬個獎學金的機會。

至於講師,由Google內部人員及從不同大學邀請的學者擔任。課程有指定閱讀教材,以及課後作業和測驗。網站上強調,學生完全不需要先備知識與相關學歷。

對應高成長、高需求也高薪工作

Google目前提供的「職涯認證」,都是對應高成長、高需求(High-growth、High-demand)也高薪的工作。包括數據分析、IT 支援、UX 設計、專案管理、Android 開發等五大類別。Google 預估,每個課程相關工作平均年薪落在七萬五千美元(約新臺幣二百一十萬元的UX 設計師)到九萬三千美元(約新臺幣二百六百萬元的專案經理)之間。

選定「職涯認證」的領域,除了對應高成長、高需求和高薪外,還會評估是否為Google 擅長的領域、能夠以線上形式進行授課等條件。根據之前的經驗,八二%參加過Google「職涯認證」的學生,在課程結束後的六個月內取得了滿意的工作。

有人認為,Google的「職涯認證」充分展現這個世界級巨人來勢洶洶,挑戰傳統大學教育的野心。

於是有人質疑,四年制的高等教育並不只是職業訓練所,尤其窄化到只針對數位科技職涯。這顯示,科技公司挾資本勢力過度主導了二十一世紀教育走向。

不過,美國丹尼森大學校長溫伯格(Adam Weinberg)撰文探討「傳統大學該緊張嗎?」他指出,這要看大學把Google「職涯認證」視為威脅還是機會:「大學確實面臨壓力,需要檢視是否該提供不同類型的新課程。但也可以從中學到,彈性的認證能用來補充傳統課程的不足,並反思過往『千篇一律』的課程安排。」他指出。

此外,大學也應深刻思考,學生與同儕、師長之間的互動,學校社群提供的場館、運動賽事、社團等,如何發揮真正的價值。

線上之於傳統教育,如同蒸汽動力之於帆船

事實上,早在二○一三年,知名的哈佛商學院教授克萊頓‧克里斯汀生(Clayton Christensen)便預測,線上教育對傳統高等教育的破壞性,將如同蒸汽動力讓帆船業無生意可做。

他指出,在未來的十~十五年,二五%的大學院校將關門停業。到了二○一八年,他甚至把預測上修為五○%。而這個預估還是新冠疫情尚未出現前的情況。

結合Google Classroom、Google Meet等服務,Google在教育市場的商業考量不言而喻。然而,Google推出「職涯認證」的幾個思維,卻值得高教發展參考。

首先是由需求出發,而且從至高點切入。Google全球事務高級副總裁沃克(Kent Walker)便表示,「職涯認證」是幫助美國疫後經濟復甦的一部分。

回應需求才是王道

他在部落格中寫道,二○一○年後的新工作,近三分之二需要中等到高級的數位技能,但大學學位對許多美國人而言卻是遙不可及,因此「我們需要新的、容易取得的職業培訓解決方案,以幫助美國恢復與重建。」

尤其在因疫情打亂供應鏈的二○二○年,全球企業的數位化趨勢愈發明顯,包括臺灣在內,舉凡製造業皆開始智慧製造轉型,透過工廠自動化與統一資訊系統,降低疫情環境下所需的人力成本。

數據驅動的時代下,Google 點出這些數位人才需要具備的技能,因為唯有雇用這些優秀人才,企業才能在抵禦不景氣的同時,調養企業數位程度,提升產品的國際競爭力與企業獲利率。

另外,Google的「職涯認證」,背後也包括「平權」概念的實踐。Google 執行長桑德爾皮蔡(Sundar Pichai) 接受《Inc》 採訪時表示,在科技快速迭代的今天,技術工作大幅出現缺口,但想要爭取機會者,又因為專業背景不足,無法滿足就業市場需求。這背後的原因之一,與社會階級有關,畢竟,並非每個人都能取得大學的四年制學位。

Google藉此幫助有心人增加專業技能、獲得證照,即使沒有大學學位,也有機會取得高薪、進入更競爭的專業領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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技能發揮比學歷更重要

教育真的可以提供平等機會嗎?美國輿論自省,教育實際上已經變成一套種姓制度、一個把特權傳遞給下一代的管道。美國富裕家庭的孩子上大學的比例是窮人家的兩倍多,進入菁英名校的比例則超過五倍。在全美國前一百大名校中,包括五所長春藤名校在內有三十八所大學,家庭所得前一%的學生人數要比家庭所得在底層六○%的學生還要多。

這很可能是許多國家高等教育的縮影,也包括臺灣。

「Google內部感覺不到學歷這件事,」畢業於臺灣大學電機工程系,現已調升到矽谷總部工作的楊俊儒,在接受媒體採訪時,心有所感地表示。

他觀察,比起讀過什麼學校,有什麼學歷,Google更看重做過什麼專案。且技術應用幾年就翻新一次,與其投資學歷,在工作中培養新技能更重要。

這一點,以前只有矽谷才看得到,如今,也在臺灣發生。除了Google,臺灣頂尖軟體新創也是如此。

同樣從Google出身的iKala執行長暨共同創辦人程世嘉也認為,過去最聰明的人會留在學界,但現在AI大行其道,學界卻缺乏AI研究最需要的使用者數據,反而在業界有機會看到最新的技術突破。

或許,虛擬學位一時仍不會動搖大學的地位,但新冠疫情帶來的失業潮,使得美國青年們更在意一份實質技能的培訓。在過去的一年中,「不看大學文憑的工作」這樣的Google搜索關鍵字,在美國暴增了八五○%。

臺灣的疫情蕭條或許不及美國,然而,科技公司插旗教育的風潮是全球性的。

對於東吳大學校長潘維大所說,如果大學不斷降格,只把自己當成職業養成所,放棄大學原有教導學子的傳統,那麼它真的就會消失了。

顯然,高等教育面對類似Google「職涯認證」這種破壞式創新的威脅,如何以終為始,思考教育的本質、目的,回應學生、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需求,制訂策略,落實執行,已是迫在眉睫的課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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